庆庙,偏殿内。
太子已经借着烛光把手上的宣纸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直至最后,也没能看出来个中意味。
心中带着疑惑,太子跪地道:“儿臣眼拙,还请父皇明示。”
“简直蠢笨至极!”
庆帝稍一抬手,太子急忙把宣纸递了过去。
随手翻开两张宣纸,庆帝指着其中一首诗道:“这首词,你可看出其中意味?”
闻言,太子凑近看了一眼:“几时归去,作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
将这词念了一遍,太子随口道:“这是范闲心中有感而发?”
庆帝脸色古井无波,又翻了几页,找出另外一首。
太子眉头微微蹙起:“花无人戴,酒无人劝,醉也无人管。这和上面那首词,意思相近。”
一连读了几首,太子每每给出评价,庆帝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直至最后,庆帝随手将宣纸放到一旁,声音平淡:“这就是你和老二最大的区别。”
听闻二皇子名头,太子脸色微变,当即跪拜道:“还请父皇明示。”
旁边,长公主插嘴道:“这些诗词单从表面上,的确只是些许上不得台面的房间俗曲,但其中意味深长,细细琢磨才会发现别有一番风姿。”
“范闲不过年方二十,能有这般心气,简直……令人心惊。”
扫了长公主一眼,庆帝这才说道:“范闲每每作诗词,不管如何,老二定会让人抄录一份送至府内,你呢?”
面对庆帝的反问,太子额头多出几分细汗,拜服在地:“儿臣知错。”
“出去吧,今日的事情,就此罢了。”
看着他们两个一同前来,庆帝怎会猜不出他们想要做什么,因此,直接一句话便打消了两人想法。
太子再度行礼,而后这才跟着长公主一同出了偏殿。
待到两人走去,庆帝目光落在宣纸上,眸子中带着几分难言意味:“你说,这酒中仙的名头,赏给范闲如何?”
闻言,站在一旁的侯公公浅笑道:“陛下早些时候可是说,不让范闲饮酒。”
“如若此时再给他这么一个名头,岂不是有些不美?”
庆帝略略点头:“你把他送到哪儿去了?”
“回陛下,就在隔壁的偏殿。”
侯公公身子微微下弯,脸上带着淡笑:“范闲喝的可真不少,刚进门就直接倒地睡了,鼾声如雷。”
“现在应该已经睡醒了吧?”
说话间,庆帝随之起身:“走吧,过去看看。”
“是。”
侯公公随之应声,继而两人便出了门,往隔壁走去。
庆庙占地面积极大,大大小小的宫殿约有十几座。
按照古礼,正式的祭庙过后,皇室中人以及朝中重臣大都会在庙中过夜,所以留宿需要的东西都有所准备。
庆帝两人到隔壁偏殿时,范闲仍在酣睡。
侯公公急忙小步上前,轻轻推了推范闲:“小范大人,快醒醒,陛下来了!”
一连喊了几声,范闲都不为所动。
侯公公扭头看向庆帝:“陛下,要不要老奴……”
“算了。”
庆帝摆摆手,寻了处椅子坐下:“等会儿也无妨。”
这一等,便是足足两个时辰。
庆帝倒是没什么感觉,就像平时在御书房一般,神色如常的批阅奏折。
侯公公站在一旁,额头满是细汗。
不得不说,这小范大人心也是真大,放眼庆国,谁敢让陛下等候?
谁,又敢当着陛下的面酣睡,还鼾声不断?
范闲醒来时,只觉得口干舌燥,头疼欲裂。
出于习惯,范闲直接朝一旁伸手道:“理理,水!”
旁边随之递过来一杯水。
范闲接下水杯,直接牛饮了一通:“谢了啊。”
刚准备把杯子递回去,紧接着,范闲就听到耳边响起一道声音。
“不必。”
庆帝接过水杯,递给身后的侯公公。
侯公公颤颤悠悠接过水杯,神色惶恐。
这小范大人,还真是胆大包天,这这这、这不是主动寻死吗?
范闲身子一僵,转头看向站在床边的庆帝:“陛下?”
确定面前就是庆帝本人,范闲满脸的惊愕,心中则思绪急转。
早些时候,自己当众饮酒引来了针对,之后跟太子门客怼呛了一顿,后来出门时又摔了两个跟头,再往后,便记不太清了。
按照眼下这个情况而言,应该是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庆帝找了过来。
注意到不远处的桌子,范闲心中波澜再起。
看模样,应该是等了有段时间了。
不计较自己的冒失,找地方让自己休息,以帝王之尊等自己睡醒。
庆帝如此种种行为,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