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电话接了有一段时间。
池云岫见他出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不太放心，于是起身去找他。
客厅里面没有人，他应该是去外面打电话了，池云岫走向门口。
防盗门没有关紧，露出一条缝隙来，黎朝和打电话的声音就从那条缝隙里面传过来，池云岫听他还在聊，就准备回去，没成想刚一动脚就听到黎朝和不咸不淡地开口：“姜医生说了，没什么大问题。”
他这种冷淡的态度激怒了对面的人，对方瞬间破口大骂，站在池云岫的距离，依稀能够听到什么“你怎么还不去死”之类的话。
池云岫的脚步停住了，猛地抬头，顺着那条缝隙看了出去。
黎朝和逆着月光站在昏暗寂静的走廊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高挑的身量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消瘦单薄的身姿仿佛下一秒就会随着朦胧的薄雾消失不见。
对面还在骂，他哑着嗓子说：“挂了。”
池云岫站在原地惊疑不定，没听错的话，电话那端的声音，很像是黎朝和爸爸，黎市长的声音。
黎市长为人和善，出现在新闻里的时候，都是笑眯眯的，而且他还很注重公益，每年都大量捐款，还经常去孤儿院看小朋友们，经常会有他抱着小朋友笑得眼睛都眯起来的照片。
从来没有哪一任市长像他一样，家财万贯，还如此接地气，没有一点架子。
很难想象，那样一个和善的人，会在电话里破口大骂，对自己的儿子说恶毒的话。
或许，是她听错了。
在她发呆的时候，门猝不及防地就打开了，两人都很诧异。
黎朝和刚挂完电话，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瞳孔显得有些涣散，声音还很凉薄，“你怎么站着这儿？”
池云岫自知这种行为很不对，局促地解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听你电话的，本来是想叫你回去，没想到——”
“没怪你。”黎朝和说，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慵懒。
池云岫犹豫着抬头，“你在和谁打电话啊，这么久？”
黎朝和有一瞬间的慌乱，眼神极快地躲闪了一下，侧头看向别处，放在兜里的手不自觉地蜷了蜷，好像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被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