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走进屋子里,便盯着手中刚刚被长随塞过来的那支朱钗,咬着牙控制着自己的怒火,不至于轻易爆发。
“哼,想要威胁老夫,就看你到底是哪路神仙来的。”
很快对面便有三道身影在长随引领下穿过官兵走了过来,孙士毅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被最前面一个身躯昂扬、龙行虎步的青年所吸引。
只见此人剑眉星目、虽然发饰有些怪异,居然带着一个盖顶的帽子,但不影响其俊秀,更令得孙士毅注意的是他那双眸子,精神熠熠,望之便不似凡俗一般。
此人之锋芒令人目折,但孙士毅好歹也是积威在身,见惯了场面的,自然不可能受到太大影响,只等那三人再靠近些,便突然厉声喝道“你等究竟是何人?
“胆敢夜闯军中,究竟意欲何为?”
那青年怔了一下,似乎是被孙士毅这突然发力镇住了,脚步也随即顿住。
而他身后两个青年显然是以他为首,同样停了下来,三人就都在隔着十几步远的地方遥遥望着孙总督。
然后那青年突然笑了起来,抚掌道“不愧为一省总督,气势果然厉害。不过不知道若果知道在下乃是天地会的人,又会是何想法?”
来人自是李平安师兄弟三人,只是他竟然一上来就主动表明身份,让后面的二宝都一下子变了脸色。
反倒是座上的孙士毅始终脸色平静,仿佛根本不知道李平安口中的“天地会”意味着什么。
他也不说话,就那样眯着眼睛,慢慢打量着李平安。
李平安神色依然泰然自若,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目光。
良久良久,孙士毅才再次开口,语气平静,说出的话却让二宝心中又是一跳,“你就不怕,本官现在就叫人进来,将你们这乱党拿了?”
孙士毅说话慢悠悠的,仿佛一字一字从嘴里吐出来,他端坐于上,揣着手如同一块枯木,但就是这样,却酝酿着一种异样的压力。
只可惜,这室内唯一直面这压力的人,却半点儿不受影响。
李平安反而笑出声来,“总督大人若是想拿我,刚刚就根本不会想见我,既然见了我,那你就更不会想拿我了。”
“呵,年轻人,有自信是好事,但过于自负,自以为自己能够看穿人心、掌控所有,这就容易招祸了。”
李平安毫不在意的样子,摇摇头道“总督不比再与我兜圈子了,若再这样相互试探下去,于你我都没有什么好处。”
孙士毅这回倒是点了点头,赞同道“好,那就来说说,你手中的这个东西,是从何得来的吧?”
他松开手来,取出了那支朱钗,轻轻摇了摇。
看着上面随着朱钗摇动而左右摆起来的两条串珠,他的眼神似带着些追忆地陷入了迷离,虽然很快就消逝,却被李平安捕捉到了。
心中暗想,这朱钗看起来对这对父女都挺重要,不然那孙安儿也不会不好好戴在头上反而收在身上,以至于被盗取了都到现在还没发现。
他轻笑一声,又问道“孙总督既然认得这朱钗,那应当知道这是何人的吧?在下也不兜圈子了,那人现在便在我那里。
“不过孙总督也不用太担心,我们那儿对她可是好吃好喝的招待着,没有伤害她。哦对了,她那个小丫鬟也在。”
孙士毅深深地望了李平安一眼,他没有急着动怒,只是淡淡问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说起来这事情我们也是适逢其会,没想到来这河道上玩耍,却碰到有人劫官船,在下好奇便上去打探,谁知竟然有位官家小姐在。我也不忍见她被那些乱民欺凌,才救她回去。
“然后才知道她原是总督女儿,这下可是大大不妙了,毕竟在下乃是乱党,要是让朝廷知道令千金在天地会处待过,还给大人还回来,那就不好了吧?
“我天地会毕竟是以仁义为先,虽说与大人立场不同,但毕竟无仇无怨,也不能无故就把这么一口黑锅罩到大人头上,您说是吧?
“最后还是我家总舵主告诉我,说孙总督为官清明,不是是非不分之人,想必能够知晓我们的难处,让我先过来与总督大人告个安。
“同时若是总督大人要把孙小姐带回来,顾及到双方,最好还是有个章程,商讨商讨,看是暗中如何如何安排,这样对你我皆好。
“不知道总督大人,意下如何?”
孙总督冷冷一笑,对李平安这番鬼话一个字都不信。
大晚上的来河道玩耍个鬼啊?
发现劫船是碰巧可以一信,但要说上船没有别的想法,鬼才信。
还有后面的话,说得好像多为他考虑一样,真要考虑当下立刻把孙安儿送回来,从此一别两宽,他之后也会视情况酌情给他们开点小后门,这才叫做仁义。
现在嘛,呵,假仁假义,冠冕堂皇。
至于什么章程、商讨,说白了就是想拿着孙安儿作为人质,来和他这个父亲做交易。
孙士毅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