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三月二十五日,程铭每日清醒的时间已经能持续大半天。
从初时的懵懵懂懂,到后来的认命沮丧,再到最后的欣然接受,也不过是短短十余天的时间。
沈安瑜本还担心程铭没有办法接受现在的样子,却没想到他的心态比她要好得多。
按他的话来说就是:
“公主,我有命能活着见到我宝贝媳妇,就已经感谢上天垂怜了。从马上摔下来的时候,我差点以为我要死在那了。还得多谢公主的救命之恩。这不也正好嘛。反正我打仗也打够了,刚好回家安安心心和棠棠生孩子。你们都得羡慕我,以后不用上早朝还有银子拿。”
沈安瑜见他恢复的这么好,脸上的伤势也恢复了大半,便也同意周棠和程母每日来探望一次。
周棠来的时候眼睛都是肿的。
她与程母互相搀扶着,颤颤巍巍地进了屋子。
两人这十来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就怕情况真如外界所说的那般糟糕。
刚一进屋子,周棠便望见了程铭残缺的身躯。
虽说如此,男人脸上仍旧挂着没心没肺的笑容。
她眼泪登时就涌了出来,跌跌撞撞地扑到了床畔。
当时她便知道情况有多么的危急,听说张太医当时见了都眉头紧锁,直摇头。
她心里也清楚,如若不断肢,自己的夫君怕是也活不成了。
程母更是直接背过身,用帕子擦拭着泪水。
早年间,她失去了丈夫。
老天不长眼,又差点要夺走她的儿子。
好在皇恩浩荡,保证她的铭儿即使这幅模样也能一辈子衣食无忧。
“傻瓜,你哭什么。我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看,我以后再也不用上战场了,日后你也不用提心吊胆地在府里等着我回来了。”
程铭忙用左手递上了一块帕子仔仔细细地擦拭着女人脸上的泪珠。
周棠哭得说不出话。
她已经预想到了最糟糕的结果,却还是没想到还有更糟糕的。
但好在,命是保住了。
“你还贫嘴。这该有多疼啊。”
程铭咧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