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元一身黑袍站在宫灯下,低垂的脸上亦是一片病态的苍白,在朱雀城里差点被一刀致命,即便伤势恢复了大半,依然无法避免地落下了病根。
再加上常年不见天日,窥伺太多的天机,注定他这辈子寿命会缩短许多。
“十九年前,长公主还在太后腹中尚未出生之际,臣就算出了她的命格。”司元声音平静,没有丝毫情绪起伏,“臣秘密求见先帝,跟先帝如实说了此事,先帝听闻之后震惊不已,因大雍朝从未出过女帝,甚至其他各国也从未有过女帝当政的先例,所以先帝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要求臣暂时压下这个预言。”
晏宸面上震惊之色缓缓褪去,只余一片木然僵滞。
“先帝细细思索两个月,这两个月间数次召见臣,问臣是否还有回转之法,臣的回答是没有,因为天命不可违。”司元垂眸注视着脚下的宫砖,这两日之内几乎说了以往数十年都没有说过的假话,“先帝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但他心里清楚,他能接受,不代表满朝文武都能接受。”
“为了不引起朝局动荡,不让四方藩王有机会生出异心,先帝布了个局,在长公主刚出生那一刻就预言她为天煞孤星,为的就是让她自小断绝亲情,摒弃不该有的心软和仁善,做一个冷酷无情之人。”司元道,“先帝认为帝王该杀伐果断,不该有着不合时宜的心软和良善之心,而女子恰恰容易心软,所以这就是长公主自幼背负着‘天煞孤星’命格的真相。”
晏宸僵硬地靠着床头,好半晌才冷笑:“这都是你编造的借口?”
“不是。”司元摇头,“很多人都疑惑,明明长公主从小不得先帝喜欢,太后也厌恶她,可先帝偏偏还让她掌了麒麟卫兵权,皇上应该也疑惑吧?”
晏宸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明黄色床褥。
“先帝让长公主断绝亲情,却又给了她足以自保的兵权,为的就是让她安然活到有资格继承帝位那日。”
晏宸闭了闭眼:“所以朕从头到尾就是个笑话?”
晏倾活着来篡位,他这个皇帝就得让贤?所以他算什么?
“皇上当年占了个嫡子身份,于诸皇子之中身份最尊贵,但资质也最平庸,先帝考虑立皇上您为储君,来自长公主登基会更顺利一些,不会制造过多的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