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在当下是合法买卖。
有赌输了就把老婆女儿卖掉的赌徒,也有卖女儿换酒钱的酒鬼,还有遭了天灾卖妻卖女的穷人。
这些女子遇到好主人,或许能有个安稳的日子。一旦遇到不好的,打骂挨饿只是家常便饭,出了意外,用“恶疾暴毙”为借口就能搪塞过去。
没人会为买来的女人申冤,一卷破草席扔去乱葬岗就是这辈子的终点。
盛家仆人花了几天才查到二小姐生母的去处,只可惜,已经死了大半年,说是染了恶疾,尸骨随便就扔了。
买她的也是个大户人家,主人脾气暴躁,心情不好就会拿鞭子抽奴婢。
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六岁就被亲爹卖了,十八岁被转手卖进盛家,二十八岁又被翠娘卖了出去,到死才刚刚三十岁。
盛泽禹心里不好受,就算是贱籍,也是活生生一条命,怎能就这么被打死了。
老仆劝大少爷节哀,“她好歹在盛家过了十年安稳日子,还留了个女儿。”
也是蓝智慧仁慈,宽待下人,才有她十年衣食无忧的好日子过。
要不然,连她亲爹都拿她换钱,又怎能去苛责最后一任花钱买她的主人不珍惜她的性命。
盛泽禹记忆中,父亲在前院有好几个美婢环绕,母亲则守在后院操持着整个家。
家中奴婢都是从人牙那儿用真金白银买回来的,卖身契资料齐全,在官府也有备案。
他以前只当是人生来不平等,有人当主子,有人当奴婢,有人为妻,有人为妾。
竟不曾想会有主人不珍惜自家的奴婢。
耕地的牛,拉车的驴都那么爱护,更何况是人?怎么下的去手,竟活活抽死了?
准备好的赎银,也没机会拿给她。
“可惜连个坟都没有。罢了,就用这钱去庙里找个位置吧。”
盛泽禹亲手在牌位上写下:先妣姚氏之位,落款为盛二小姐。算是给她个安魂之处,免得当了孤魂野鬼。
又花钱做了一场法事超度,临走不忘提一句:“等二妹年纪再大些,便带她来拜祭。”
至于三小姐的生母,追查到吴市的青楼就断了线索,说是她自己赎了身,跟一个恩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