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笙脑海中满是“镇南王幼子”几个字在回荡。 镇南王幼子与救走他的护卫被抓押送到了京城—— 她终于忍不住看了身边的骆辰一眼。 宝儿明明就在这里,平栗口中提到的镇南王幼子又是谁? “不可能!”
迎着平栗微讶的眼神,骆笙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沉声道:“我父亲对皇上忠心一片,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平栗看着骆笙的目光带了几分无奈,仿佛对着不懂事的孩子:“三姑娘不要闹了,我会查清楚的。”
骆笙嘴角微牵。 “闹”这个字用的真有意思,换作真正的骆姑娘突然遇到这种事,听平栗这么说恐怕会瞬间火冒三丈。 骆笙越发冷静,面无表情盯着平栗问道:“大哥准备如何查清楚?”
平栗眸光闪了闪。 不得不说,三姑娘的反应出乎他意料。 倘若这丫头闹起来,反而好办。大都督府遭了大难,命人照顾好骆姑娘别出来添乱,无人会说什么。 “自然是查一查告发义父的官员有无人指使,这其中是否存在什么误会……”平栗眼底藏着不耐,“三姑娘,这些事我会处理的,你与大妹她们耐心等待就是。”
“耐心等待?”
骆笙望着平栗,眼中满是恐惧,“大哥,如果皇上认定父亲犯了事,是不是诛九族的罪名?那你也成了有罪之人,还怎么替父亲洗脱冤屈?”
这话一出,姨娘们的哭泣声陡然放大。 平栗抽了抽嘴角,安慰道:“还没到这个地步,事关逆臣镇南王府,总要查清楚才会有定论。”
“也就是说,还有时间留给大哥?”
平栗听着这话莫名有些别扭。 什么叫还有时间留给他?活像他时间不多了似的。 可再看那泫然欲泣的少女,似乎是他多心了。 平栗只好点了点头。 “父亲被带到哪里去了?”
“目前关押在刑部。”
骆笙眼睛睁大几分:“那大哥还在大都督府干什么,为何不追去刑部看看?”
平栗:“……” 压下怒意,平栗温声道:“这就要去,三姑娘不要乱了阵脚,安心在府上等待吧。”
“好,我等大哥的消息。”
平栗微松口气,对骆辰等人打过招呼,带着一队锦麟卫快步离去。 骆笙冷眼看着这些人消失在朱漆大门口,眼中泪意褪去,恢复了清亮。 “把大门关好!”
在骆府,骆姑娘是说一不二惯了的,立刻有仆从去关大门。 骆笙扫视一圈,落在大姨娘面上:“大姨娘,府中庶务就交给你了,一切如常就好。”
“姑娘放心。”
骆笙看向骆辰:“你是咱家唯一的男丁,照顾好姐姐们。”
“你去哪儿?”
骆辰从骆笙的话中听出意思来。 “我回有间酒肆。”
众人听了这话一愣。 这个时候,三姑娘还有心思回有间酒肆? 骆辰却好似猜到了什么,犹豫一瞬点了点头:“好,你早些回来。”
盛三郎追上骆笙:“表妹,那我呢?”
骆笙微一沉吟,道:“表哥与我一起回酒肆吧,那边也少不了人。”
盛三郎想不通这种时候了为何还要回酒肆,却默默跟上去。 他不懂这些纷争,也没有什么能耐,能做的便是与表妹、表弟共进退。 表妹让他回酒肆,那他就回酒肆。 天突然变得阴沉,还没到日头落下的时候天色就暗下来。 有间酒肆门前的青色酒幌在寒风中瑟瑟抖动,酒肆中透出的昏黄灯光亦显出几分清冷。 寒冬仿佛一下子就至了。 在这般冷清昏暗中,那道绯色身影就变得尤为醒目。 骆笙看到卫晗的瞬间,竟不觉得意外。 她不喜欢自欺欺人,以开阳王这些日子的言行,能够料到他会来。 她回酒肆不是因为他要来,但见他来了,在这风雨飘摇的时刻,那颗冷硬冰凉的心终归有触动。 她不是天生的草木人,伤心、恐惧、仇恨……乃至感动,该有的情绪一样不会少。 卫晗大步走了过来。 “王爷今日来早了。”
卫晗凝视着眉眼依然镇定的少女,道:“不,来晚了。”
骆笙眼帘轻颤,语气如常:“今日酒肆照常开业,王爷进去吧。”
“就不进去了,还有事要忙。我是来和骆姑娘说一声,令尊的事我会尽快打探清楚。”
骆笙沉默片刻,微微屈膝:“那多谢王爷了。”
“石火他们三个暂时留在酒肆打杂,骆姑娘有事尽管吩咐他们。”
卫晗身后站着三个年轻人,为首的石火不久前才在金水河畔见过,石燚这张脸是每日都见的,居中一名年轻人是头一次见,眉眼却是熟悉的。 卫晗扫他们一眼,淡淡道:“向骆姑娘介绍一下自己。”
“卑职石火。”
“卑职石炎。”
“卑职石燚。”
兄弟三人抱拳,向骆笙见礼。 一副店小二打扮的石焱犹豫了一下,没吭声。 他早就是酒肆的人了,没必要这么见外。 “王爷不必如此——” “骆姑娘不必见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