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府门人一见是李神医,先恭恭敬敬把人请进去,这才飞快去禀报。 骆大都督正在府中。 他掌管锦麟卫多年,已经过了按时按点去衙门的阶段。 “笙儿有什么事?”
骆大都督语气温和问骆笙。 这些日子女儿可让他省心了,什么祸都没闯。 “我打算开一间酒肆,和父亲说一声。”
“酒肆?”
骆大都督没想到前几日女儿买下一间脂粉铺子要开酒肆的念头是真的。 他还以为只是一时心血来潮,买个铺子放那玩。 骆笙敛眉:“父亲觉得不妥?”
骆大都督回神,摆手笑了:“这有什么不妥,笙儿想开就开。是差钱吗?”
“不差钱,只是先知会您一声。”
骆大都督听了心中熨帖,嘴角笑意才咧了一半,猛然收住。 等等,真的是开酒肆,而不是什么小倌馆之类的? 是,他是官居一品的大都督兼太子太保,兼领锦麟卫指挥使。他的掌上明珠活得自在点无可厚非,可开小倌馆就过分了啊。 偷偷去别让他知道还不行吗,怎么能自己开一家呢。 不行,他要问清楚。 “咳咳。”
骆大都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着清雅秀丽的女儿斟酌着语气,“笙儿真的想开酒肆?”
骆笙点头。 这有什么可质疑的,若是挂羊肉卖狗肉,到时候一看不就揭穿了。 “若要酒肆生意红火,就要有好厨子。”
“这个父亲放心,厨子已经找好了,小二也召了一个。”
骆大都督一听,可算放了心。 连厨子和小二都找好了,可见女儿是认真的。 “真的不需要为父帮忙?”
“不需要,女儿想靠自己试试。”
骆大都督连连点头:“靠自己好,到时候遇到困难再和为父说。”
女儿把心思扑在酒肆上是好事啊,赔赚不重要。 嗯,要是亏多了,他多补贴点就是了——骆大都督默默下了决定。 这时有下人进来禀报说神医来了。 骆大都督不由站了起来。 神医怎么会来? 他昏迷时的那些事都听说了,知道李神医对他有大意见。 见骆大都督欲要去迎接,下人胆战心惊道:“大都督,神医指明要见姑娘,不见您——” 骆大都督的脸色登时沉了下去。 骆笙则露出个淡淡微笑。 事情按着预料的发展,当然是好事。 “父亲,那我去见见神医。”
骆大都督只好点头,等骆笙走了,默默叹气。 神医就是神医,竟半点面子都不给他留,偏偏他还不能怎么样。 要知道神医给先皇治病时,他还是个小娃娃呢。 骆笙是在自己的院子见的李神医。 无他,李神医明显是来算账的,其中内情不便让他人知晓。 “神医喝茶。”
骆笙亲自捧了一杯茶递过去。 李神医本来不打算接,但见琉璃茶盏里浮着几朵玫瑰花苞,漂亮又清爽,没准还放了冰糖或蜂蜜。 到了李神医这个年纪开始嗜甜,待反应过来,茶盏已经在手。 李神医干脆先把茶喝了,随后把茶盏重重往茶几上一顿。 走了一路也渴了,该喝茶喝茶,该骂人骂人,两不相干。 不过——玫瑰茶真好喝。 无论是玫瑰的品质,放入的量,以及茶水甜度,一切都恰到好处…… 意识到跑偏了,李神医回过神,板着一张脸问:“小姑娘,你究竟从何处得来的养元丹与退寒丸?”
“从神医那里呀。”
骆笙端着茶盏,笑眯眯回道。 “胡说!”
李神医因一盏玫瑰茶压下去的火气腾地冒了上来,“老夫已经派人去打听过,南阳根本没有姓李的神医,反倒金沙有个王大夫传出过神医名号,因为卖假药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立在一旁的红豆惊呼出声:“王大夫?”
那老骗子真的违背承诺把姑娘的药拿出去卖? 李神医一瞧小丫鬟神色就肯定了骆笙与王大夫果然有交集,当下更生气了。 “姓王的小王八羔子已经承认了,退寒丸与养元丹的方子是你给他的。小姑娘,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神医稍安勿躁。天热了,容易上火。”
骆笙又递过去一杯玫瑰花茶。 李神医接过,又喝了,气哼哼道:“不要以为这样就能让老夫放弃追究!”
骆笙语气平静:“王大夫手中的药方确实是从我这里得到的。我为了给弟弟治病却不会制药,空有药方在手只能求助于人——” 没听骆笙说完,李神医气得一拍桌子:“这么珍贵的药方说给人就给人?对方是一头不靠谱的猪,你也给?”
骆笙眼睛弯起,透出一点狡黠的笑意:“我没告诉他养元丹的药引。”
所以贪得无厌的人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她早说过,她愿意给的别人才能拿;她不愿意给的,别人拿了会烫手。 李神医不由颔首。 就该如此,不然真让他打听到别人用养元丹沽名钓誉,非要气死不可。 不过眼下这些不是重点。 “这两个药方,你究竟从何处得来?”
“神医想知道?”
李神医抖了抖胡子。 这不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