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她割破手指时还有些心里障碍,一是怕疼,二是不确定她的血有没有作用,三则也是因为救白希云的信念并不那么强烈。今日她却毫不犹豫就对自己下了刀子,伤口割的很深,愈合的速度慢了一些,血流的也多。
在粥里掺了血,齐妙又有些犹豫。
这粥会不会难吃啊!她是闻到了血液中有一股花香,可到底还是觉得难以下咽。好在白希云什么都不知道。
回了卧房,正瞧见白希云面不改色的吃了一碗黑漆漆的苦药,将白瓷小碗放在爱莲端着的黑漆托盘上。
想着他从前吃了多少年没用的药,或许那些药里都是掺了毒的,他也都干脆的一饮而尽了,她就觉得心里堵得慌。端着砂锅到了近前,凝眉道:“那药最好不要空腹用,才刚不是叫婢女来告诉世子我去预备吃的了么,就不会等等?这是嫌自个儿身子太好?”
齐妙严厉的训斥,将一旁的玉莲、爱莲几个都吓呆了。
她们来之前,骆公子就已经事先嘱咐过,白世子的脾气不好,性子冷酷,叫他们多留心小心的服侍,免得惹世子生气。
夫人初来乍到,就敢训斥世子,分明是不想往后有好日子过了!
几婢女低垂着头,都为了齐妙捏把汗。
谁料想世子爷非但没发火,还在那歉然的对世子夫人微笑……额,那是微笑吧?
“下次不会了。你煮了什么?好香。”
他笑起来面部表情有些扭曲,然齐妙与他相处两日,已学会去观察他的眼睛,见他赔笑,还夸赞她煮的蔬菜粥,她心里的郁闷都散了一些。她厨艺差强人意,了会儿话,随后送了她个小巧精致的银戒指。直将紫雀欢喜的脸上粉红,与玉莲亲密了几分,到时辰差不多了才依依不舍的告辞。
紫雀提着食盒才刚出沁园的院门,迎面却见二院看门的赵婆子快步而来。二人擦肩,紫雀放慢了脚步,就听见院子里有人说话:“……齐将军亲自来了,说是带了世子爷要的人。”
紫雀眼珠一转,忙往外院去了。
白希暮正在临窗放置的大理石画案上伏案作画。画中的是个腰身纤纤的女子,于百花园中分花拂柳的漫步。纤腰楚楚,裙摆摇曳,只显得她人比花娇。虽只寥寥几笔,甚至那女子的面部还未细画,那娇美秾丽的神态已经表达出来。
白希暮痴痴地望着画面,脑海中浮现的却是红烛摇曳的婚房,他以秤杆挑起喜帕,第一次看到了那张明艳动人的俏脸。
也许将来他还有机会传一次大红蟒袍,在洞房中红烛照映下挑起一女子的红盖头。
可那女子怕是再不会有这样动人心魄的容色了。
白希暮怅然若失时,紫雀就回来了,行了礼,将沁园所见的都说了,最后道:“婢子回来时听人说,齐将军将世子爷要的人给带来了。”
“什么?”白希暮缓缓踱步到门前,望着外头的天色,半晌摆摆手。
他回府里后,因为担心齐妙,就让人在院门前盯着,等齐妙回来时就与他传个信儿。想不到齐妙回来的很快,而且还是与白希云一同回来的。他很想去问候一声,又怕逾了规矩,就只吩咐人以送血燕窝为名,去打探一下消息。
齐将军对齐妙的态度就可以看出他并不是个疼惜女儿的父亲。
这会子却是登门来亲自送什么人,可见那人的重要。
白希暮略沉思了片刻,就出门往外迎去,恰碰上了从内宅里出来的父亲安陆侯白永春。
白永春见了白希暮,也不多问他要去何处,就道:“你也甭出去闲逛了,你二哥的岳父来了,这就随为父去见见。”
提议正中下怀!
白希暮道“是。”就与白永春到了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