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淑芳没有说话,只是用征求的眼光看着赵长枪,壮工可是整个工地上最脏最累的活,不过她毫不怀疑赵长枪能够吃得下这份苦,让她不放心的是,壮工常常被别人呼来喝去,指挥的团团乱转,还经常挨训,他怕赵长枪受不了这份委屈。
“这家伙是谁啊?挺牛逼啊,摆这么大谱。”赵长枪小声问王大力,心里却连连开骂:“骂了隔壁的,一看这鸟样就不是好人!还不知坑了多少民工兄弟的血汗钱,糟蹋了多少良家妇女。”
赵长枪刚看到王大力那番稀奇古怪的样子时,还以为他是一个专门剥削工友的吸血虫,但现在对他的印象完全改变了。
这些都是夏柏树知道的,以前他来工地检查,也没有拿这件事情说事,今天夏总这是怎么了?怎么抓住这个问题不放松了?还要把又臭又硬的王大力踢出工地。这到底怎么了?难道国家的政策变了?怪不得他这次下来检查没有事先通知,原来是搞突然袭击来了。
就当宝马3驶过三人时,透过前风挡玻璃,赵长枪分明看到坐在里面的一个大胖子眼睛一直盯着淑芳嫂子看,眼珠子都要从车里飞出来了。
还没等赵长枪说话,王大力就急吼吼的说道,然后又对赵长枪说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小伙子,只要你在我这里好好学技术,以后有你出力的时候!小伙子一看就是有出息的人,我还指望你给我改改背运呢!你们放心,咱不差钱,多仨俩五个人我还能开的起工资。你要是现在走了,就是看不起我王大力!”
于是各科室办公室的工作人员都被惊动了,一起走到办公室外面,看看到底是谁来了。
赵长枪却没想那么多,既然决定和过去的自己说再见,就必须让生活重新开始。
夏柏树说着话,眼珠子围着王淑芳直打转。让王淑芳到办公室介绍情况?傻子都知道他想干什么!
王大力撇撇嘴说道:“这家伙是夹河市建筑安装工程总公司的总经理夏柏树,又色又贪,老混蛋一个。我叔叔在总公司想干点事,他总是在背地里捣鬼,这些年不知坑了多少工友兄弟的血汗钱,整个建筑安装工程总公司都快成了他的自留地了。那个给他舔屁股的年轻人叫杨风,是玉兰花园的项目经理,别的本事没有,就会跟在领导后面吃屎!”
直到现在项目经理才有了说话的机会,他忙媚笑着说道:“夏总,你怎么来了?过来检查也不打声招呼,我也好做做准备啊。”
三辆轿车缓缓驶到项目经理办公室门口停下了。项目经理办公室和其他科室的办公室,还有仓库连成一大排,都是用泡沫夹心的铁皮做成的简易房子。
“好!那我以后就跟着王老板混了。我相信,以王老板的人品,以后一定会好起来的!”赵长枪笑着说道。
王大力仿佛看出了王淑芳心中在想什么,于是苦笑了一下说道:“淑芳,你放心,其实现在壮工也没多少活路,不会很累的。”
现在,王大力只是在工地上接一些垒砖,砌墙等小活干,手下的工人已经严重超标,但是王大力知道,自己手下的这帮工友如果没了这份活计,恐怕连种地的化肥钱都买不回来,所以他硬撑着没有辞退一个工人。
王大力虽然对手下的工友很好,从来不拖欠他们的工资,过年过节还经常发些大米,茶叶什么的。但是他这人有个臭毛病,就是不喜欢巴结上级,不但不巴结,还经常抗上,过年过节也不知道上供,所以接到的活越来越少,即使原本是他的活,也被项目经理以各种莫须有的罪名剥夺了施工权力,将工程转包给其他的工头。事实上,要不是看在王大力在总公司有个担任副总的叔叔,他早就被踢出这个工地了!
“胡闹!我们建筑安装工程总公司乃是国有大型企业,招收民工是有严格程序的,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让人来上工?出了问题谁负责?再说,国家三令五申,严禁无序的工程转包,怎么还有王大力这样的包工头?马上把他负责的工程停下来,我管他叔叔是谁!”夏柏树倒背着双手,沉着脸说道,大肚子随着他的话声,一抖一抖的。
“走什么走!虽然咱活少,但毕竟还有活不是。”
杨风听到夏柏树一番义正词严的教训,脑袋有些发懵,工程转包是总公司的常见现象,农民工来工地干活,只要问问他们认识的包工头就行,根本不用走什么程序,公司也不会对他们负责。除了工钱之外,各种保险、福利什么也没有,正是公司最基本最省心的基础劳动力。
正因为如此,虽然赵长枪三人离夏柏树比较远,但是三人仍然大体听明白了夏柏树的意思。听力敏锐的赵长枪更是将夏柏树的话一字不拉的听到了耳朵里。
但是王淑芳却已经猜出了王大力现在的处境。
“唉,还不是因为我这臭脾气。”王大力叹了口气,没有往深里时说,只是走到办公室旁边的仓库里,找出一个安全帽交到赵长枪手上,然后就准备带着赵长枪去施工现场干活。
可是,就是这个不差钱的王大力,干了这么些年的包工头,到现在还每天骑着一辆钱江125上下班,座驾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