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识琛缓慢地摇头:“不。”
项明章逼问了一遍:“回答我。”
楚识琛神色茫然,一双朦胧醉眼意味不明,头顶的灯光缩映在瞳孔上,像乌黑丝绸缀了几颗碎晶,许久,他想了一条:“喜欢黑头发的。”
项明章得寸进尺:“还有呢?”
楚识琛说:“没有了。”
“所以是个黑头发的就可以?”项明章道,“酒吧里那么多黑头发的,技术差也行,身材不好也行,谁都能把你带走然后发生关系?”
楚识琛愈发不清醒:“你在编纂什么,我明明就跟你走了。”
那瓶伏特加很纯、很烈,项明章心底的矛盾被麻痹、搅乱,他是个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厌烦所有不切实际的空中楼阁,但此时此刻,他企图将当下的楚识琛与过去一分为二,彻底切割开来。
项明章拿起那瓶伏特加,凶狠地灌了一大半,停下来,喉咙却无比干燥:“那你猜我想对你做什么?”
扑面而来的酒气太浓,叫楚识琛不敢直视,他盯着项明章襟前摇晃的绞丝长链,抬手抓住拽出口袋里的怀表。
他紧紧攥着,说:“我的。”
长链另一头别在项明章的衬衫纽扣上,楚识琛一拽,项明章被牵引着靠得更近:“你只要怀表,还是连我也要?”
楚识琛混乱地向后闪躲,只觉晕得厉害,整个人脱力倒了下去。
纽扣拉扯崩开,项明章顾不上去捡,眼疾手快地托住楚识琛的后脑。
片片纸张压在背后,“喳喳”的,楚识琛仰躺在办公桌上,身底白纸黑字,更衬得他面色如霞。
手机从口袋中滑出来,响起铃音,是钱桦打来的。
楚识琛没有理会,繁复如花的吊灯太亮了,照得他眼前一片白光,他举起怀表遮一遮,表盖弹开,经年旧梦如水底浮萍在半梦半醒间展开。
记得是个春日,四处烂漫光景,他刚刚十六岁,即将只身赴海外念书,走之前一家人去骑马踏青。
他不小心摔了一跤,擦破手臂和膝盖,父亲幸灾乐祸地说:“幸亏没有蹭到脸,万一破相就讨不到老婆了。”
母亲不以为然:“我儿是成大事的,儿女私情有什么要紧。”
父亲说:“成家又不耽误成大事,你我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