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8年4月, 一天下午,莉齐正在露台上享用下午茶。
她喝了一口咖啡,得意洋洋地合上报纸——终于物色到了一块不错的土地。
不过, 她并不打算把这个消息告诉埃里克,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回望过去的一年, 简直过得兵荒马乱。
父亲想办法让法院准许了她和兰斯的离婚诉讼。整个上流社会都为之震惊, 不等巴黎的上等人家宣布不再与她来往, 她就收拾东西, 一手挽着父亲,另一手挽着埃里克,兴高采烈地登上了前往纽约的轮船。
尽管拿破仑法典规定, 诉讼离婚后, 妻子必须十个月后才能再婚——但她已经离开法国了,谁管拿破仑法典上写的什么?
在纽约, 她度过了一个非常快乐的夏天。纽约是一座奢华、浮浪、靡费的大城市;在这里, 最粗俗的人都能凭借智慧富裕起来,成为道地的纽约绅士。
这种绅士,在法兰西和英格兰人的眼中, 不过是暴发户对高门鼎贵的一种戏仿, 看上去可笑又滑稽。莉齐却很喜欢跟这种新绅士来往, 因为他们不拘泥于旧制度,只要有利可图, 便极力赞同。
他们赞美莉齐穿裤子的模样,但认为这种装束大约要一百年后才能盛行起来。
莉齐很好奇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想。
她虽然对兰斯说, 未来的女人都会像她一样,但其实并不确定,因为就连最时髦最粗俗的纽约, 女士们都竭力模仿巴黎女人的样子。
她在纽约仍然是个异端。
直到她发现,每到下午,都有一群太太小姐乘坐马车,到百老汇大道上举行妇女集会。
她们举着牌子,呼吁平等,呼吁禁酒,呼吁女人也该有投票权,招来了不少斥责和辱骂。
莉齐大概明白了新绅士的意思,他们果然是最有远见的一批人。
不过,她总感觉这些太太小姐会引来血光之灾,于是只要有空,就会去附近的咖啡馆坐着,让埃里克注意周围的动静。
她的担心并非多余,没过几天,一次例行集会就发生了冲突。
一群游手好闲的白种男人,嚼着烟叶,围住了她们,叫她们滚回家洗盘子。
周围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