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又几乎一夜未睡,马立一去不返,连一个讯息也没有送回来,让他心中更加的不安了一些。夜晚宿营,他更是,这一次的大迁移,内里集结了大量的工匠还是起了大作用的。看着这桥摇摇晃晃的,但却一直稳如泰山。如今几十辆马车一齐上了桥,前头的已经在下桥了,后头的才刚刚驶上去,桥仍然没有出现半点问题。
这就够了。
这桥足够结实。
“陛下,我们准备要出发了。”走到李恪的马车前,王又躬身道。“过了奇穷河,再走一天,我们就可以抵达谅山府的首府了,到了那里,我们稍事休整,再走上一天,便可以翻过谅山,进入平原地区,路就好走了,而且距离我们最终的目的地,升龙府,也就没有多少路程了。”
“那个腾建,还是没有来迎接朕吗?”隔着窗棂,李恪很是有些恼怒地问道。
王又尴尬地一笑,腾建是刘信达手下第一大将,地位和实力比起刘布武和刘谙还要高,眼下这种状况,腾建的傲慢,也是预料之中的事。
谁会真正地尊重一群逃难的家伙呢?
“快来了,快来了!”他敷衍道:“还请陛下马上准备过河吧,过了河,腾将军大概也就赶过来了!”
李恪又冷哼了一声,却是没有再说话。
王又舒了一口气,对着驾车的御车挥了挥手,马车开始缓缓启动。
也就在这一刻,河边突然传来了惊呼之声。
王又心中突地一跳。
他抬眼看向河里。
正走在浮桥上的人,突然之间都像中了定身术一般地不动了,他们的头,齐唰唰地看向了上游方向。
王又转头看去。
河面之上,大片大片地黑乎乎的东西正顺流而下。
王又冷汗唰地一下冒了出来。
猛地伸手摘下腰间的望远镜,举到了眼前。
望远镜中,一切都显得那样的清楚。
那一片一片黑乎乎的东西,是一根根合抱粗的大木头,他们彼此碰撞着,挤压着,浮浮沉沉却又以一种势不可挡的气势,顺着江水向着下游冲来。
“离开浮桥!”王又丢下了皇帝,一股风一般地冲向了岸边。
桥上桥下,水中岸上,这一时刻,都慌了。
因为他们也看清楚了上游冲来的是什么。
可是上桥容易,下桥可就难了。
桥上的人彼此冲撞,有的想往前跑,有的却想回头,披此挤在一起,不但谁也下不了桥,反而纷纷被挤得掉下河去。
不知道有多少根木头正在冲来,所有人视野所及之处的河面之上,全是碗口粗的大木头,轰然有声,如同万马奔腾地冲撞而下。
王又绝望地看着这一切。
他无法可施。
咚的一声响,几根率先冲下来的木头,撞到了浮桥之上,浮桥剧烈的晃动起来,上面的人,车也随即跟着摇摆起来。
一根又一根,轰然有声地撞击着浮桥。
浮桥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上面的人,马,车再也无法立足,纷纷跌落桥下。
伴随着轰隆的一声巨响,辛苦搭了一天一夜的浮桥,带着上面无数的人马车,倾覆在了奇穷河中。
王又手足冰凉。
河里自然不可能出现这么多的木头,这当然是人为地从上游放下来的。
而在这谅山之中,有这个能力做到这一点的,除了腾建,还有谁?
腾建要对他们动手。
王又想明白了这个问题。
“准备战斗!警戒四周,斥候,斥候,向后周探测五里路,搜索敌踪。给对岸发信号,让他们小心敌人偷袭。”王又声嘶立竭地吼叫了起来。
奇穷河两岸,都陷入到了巨大的恐慌当中。
斥候们根本就没有走多远,就纷纷折返了回来。王又也已经不需要他们的探报了,因为在他们的后方,震耳欲聋的喊杀之声已经传来了。
片刻之后,王又便看清楚了来袭之敌的旗号。
他以为是腾建。
但来的人却是刘布武。
后队此时已经被刘布武的军队完全淹没了。在哪里看守粮草军械的青壮民夫,第一时间就如同兔子一样四散而逃了。
王又已经绝望了。
刘布武如果出现在这里,就代表着这一次的行动,根本就不是腾建的主意,而是刘信达的主意。刘布武出现在自己的后方,那么腾建必然就在前方。
现在浮桥已经被毁,自己麾下的五千战兵,过河了两千,剩下了三千,他们分别要对上数倍于己的敌人。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刘信达想要的,大概是自己带来的这些巨额的财富以及皇帝。至于各大家族的人以及像自己这样的人,他压根儿就不欢迎。
“刘信达,我操你老母!”王又咬牙切齿。
但骂人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即便是将刘信达的十八辈祖宗骂得从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