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心绪不佳，戈以墨来接她的时候，她都在沉默。一手拄着小小的窗沿，脸贴着车窗玻璃，闭目闹心。
可能是她太感性，所以觉得对不住她身边的每个人，那挥之不去的歉疚直到车内随性的音乐入耳，仍苦苦纠缠，越发不敢去想那带着化不开的暖意的眼神，还有小心翼翼的温柔的询问。
她有时痛恨自己，也痛恨他们，像她这样一个冷血冷情的人有什么可念念不忘的，自己又凭什么挥霍别人的感情。
戈以墨见她不说话，也不多言，专心开车，偶尔会看她一两眼，平静的面容下再正常不过。
车子从考试的地方到室内需要不短的时间，乔木槿自我批判、质问的过程似乎真的很长。
“晚餐在外面吃吧，上了两台手术。”车子停在路边，戈以墨询问她的意见。
见她眼睛看着他的方向，目光里却没有他，他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而后贴近她的面颊，气息近在咫尺。
“想什么那么入迷，从上车就放空的状态？”
乔木槿回神，鼻腔里有好闻的薄荷香，“想……”男人，她马上就要脱口而出，还好及时刹住车，庆幸的眼神并没有躲过戈以墨。
“没想什么。”她不愿说，戈以墨也不强迫，只是眼中有乔木槿辨不明的意味。
“吃什么？”戈以墨又问一次，这次简略了不少，知道乔木槿并未听见他的话，不想再像复读机一样毫无感情的复读。或者同某某生物等待着她恋爱的乞求。
“听你的。”她直接将所有权力下放，包括埋单的权利。
两人简单吃过，回到窗明几净，防护严格的家。乔木槿曾笑言小区的安保就是有钱任性，买一大箱子把自己藏起来了外面放几个人看着。
乔木槿看到自家那宽大的沙发，一头扎进去，鞋子踢到一旁，翻身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重重呼出一口气，“今天考试差一点点就前功尽弃，还算我机灵，最后时刻选对答案。”
戈以墨甩头看她一眼，转身上楼进了卧室。
她明白那一眼是在嘲笑她临时抱佛脚，那是他可能忘了，还有一句话叫做，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好歹算是通过了，以后遇到具体问题具体对待吧。
乔木槿见他不出来，独自在沙发躺着没人跟她分享考试心得，她浑身难受，早将在路上的郁闷抛之脑后了。
开门见他脱西装，摘掉领带，乔木槿狗腿地凑上前去，“我帮你。”她终于看出他脸上的疲累。
“好啊，帮我刷背。”戈以墨浅浅地笑，疲累中还弥散着彼此都懂的风情。
“我怕你更累。”乔木槿跳开，对付他这种级别的衣冠禽兽向来不是她的强项。
乔木槿看他进了浴室，进了属于自己的书房，那里的贵妃榻真实记录了她的懒人养成计划，美其名曰看书，实际上是以看书为名行睡觉之实。
几次戈以墨把她从书房抱到床上仍毫无知觉，呼呼大睡。她对自己除了家就是杂志社的生活不厌倦，却也不满意。她现在甚至找不到第三个可去的地方，也算遗憾。上学的时候还三点一线，有一定的活动范围呢。现在可好，整个就是设置好了的，一条直线。
从前她想着治好病，做个白骨精，也向那个方向发展了。做了律师，可偏偏老天捉弄，阴差阳错成了现在的样子。人生即使预设好轨道，前进的方向也不一定就是心中所想。
乔木槿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重新来过，没有得过心脏病，自然也没见过戈以墨，她如愿以偿地做了整天穿梭在高级写字楼的精英，身边都是像她这样的高端人士。相同的是她同样认识了顾阳河，却没有找到戈以墨的位置。
梦里的场景和现实天差地别，她也没有受伤，所以也没有过一会儿带她去洛杉矶生活的经历。因此，顾阳河只是她的老板，一个性格随和，也乐于帮助她的老板。
至于其他人，没有找到影子，可是还有许多模模糊糊的情节，她已经记不清了。似乎有什么事一直牵着她的心，想要抓又抓不住。
只有一小段不甚清晰的记忆，留在乔木槿的脑中。
这个小区的好，还体现了宁静。无论是朝阳初升的清晨，还是斜阳西去的日暮，都静谧的仿佛画中一般，乔木槿却是这画中最不和谐的景致。
“以墨。你走快点。”她一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前行，当然她的百米速度实在不敢恭维，只堪堪越过戈以墨行走的步伐。
手上抓着包，还有两本书，从出门到现在还没有百米的距离已经掉了三次。
“戈以墨，见死不救真的是你的原则？”乔木槿的头发微湿，整个人看上去像被露水打湿的鸢尾花，洋溢着十足的活力。偶尔一瞬间，还有一种说不上的忧伤。
“我也可以帮你，却对你毫无益处，只能助长你晚起的毛病。”说着，也不理她的怒目相视，照例步伐不变地走。
乔木槿不知嘟囔了句“矫情”，便撒开腿追赶。
上了路，乔木槿仍微微气喘，忍不住抱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