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忙手术再多，戈以墨每周也有两个上午留在门诊。一个上午挂了四十个号，看完最后一位病人，已经过了午饭时间。
他扭扭腰，活动活动筋骨。一个上午没站起来，确实累得够呛。若换做别的医生，中午定然不会看诊。下午上班再临时有点事，病人早上挂号，看完已是晚上，第二天还要再来。
结束看诊，戈以墨准备回病房，昨天晚上手术的病人还在icu，他要看一下才放心。
锁了门，正要离开，凌雪提着餐盒过来，见戈以墨白大褂内里浅蓝色的衬衫，清新而雅致。凌雪觉得印象中戈以墨有太多令她迷恋的瞬间，如同现在，一种说不上的感觉。
“老师，特地去你喜欢的那家小笼包买的，您尝尝，还热着呢。”
“谢谢。以后不用麻烦了。下午将上周的报告发到我邮箱，还有他们两个，你通知一下。下午的手术，你就不用观摩了，有时间看录像吧。”戈以墨边走边说，对于这个学生，戈以墨印象不坏，聪明、好学、作为老师对这样的学生确实很满意，但是女孩子的小心不少，给他和乔木槿造成了很大困扰。
“老师……”凌雪欲言又止，戈以墨停住脚步，侧头看她。
“我想旁观手术……能不能晚一点交报告？”凌雪直直地望着戈以墨，明亮清澈的眼神令戈以墨想起乔木槿初见他的情景。
那时的乔木槿脸色苍白，一双弯月似的明眸，看着他的时候认真而专注，看着看着脸颊上就会飞上两朵红霞。
凌雪见戈以墨看着她出神，轻唤，“老师？老师？”
戈以墨陡然恢复正常，“那就晚上交吧，他们两个也都来吧。”说完拎着餐盒大步走了。
凌雪还要再跟上去，追了几步，又慢慢停下来，脸色急躁的表情也渐渐淡去。她是戈以墨的学生，与他相处不过短短几个月，怎么能同乔木槿与他八年的感情相比？就算忘，也需要一段时间，更何况她觉得戈以墨根本就不曾放弃自己的感情。
男女情爱或许是所有就有，却不可能说没有就没有。凌雪异常清醒，她一点都不着急。只要戈以墨还是医生，她就有无数的机会站在他身边。
“想什么呢？”戈以墨的学生小文，从后面拍了凌雪的肩膀，吓了她一跳。
“待会老师有手术要上台，我们旁观学习，想去就快点。”她真的没有时间跟他闲聊，也不愿意和他们走的太近。看上去刚长了稚嫩胡茬的青涩小子，对凌雪自然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人家压根都不愿意理。
“凌雪，老师要主刀下午那台心脏瓣膜手术？那孩子先天性瓣膜狭窄，去过全国各地的医院，最后才遇到老师，我看真算运气，这种手术，除了老师无人能做……”小文喋喋不休，凌雪皱着眉，加快了脚步。
凌雪之所以进修临床医学博士，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戈以墨。她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大四下学期，戈以墨给临床医学专业的学生授课，她便认定了他。
从此通过各种渠道，收集有关戈以墨各方面的信息，关注他在学术界的动态。研究生专业也由影像专业转到临床，为了跟上戈以墨的脚步，她决定读博，拜在他门下。
一边换衣服，消毒做准备，脑海里闪过见过戈以墨后的点滴画面。并排洗手消毒的小文，喊她好几声，才讲她的思绪拉回来。
“凌雪，我说你怎么回事，喊你也不回答，问问题也听不见，想什么呢？”
凌雪抬头看一眼小文，还有小文右边的林顷，“小文，你看看林顷，再看看你，整天聒噪不停，一点男人的样子都没有。”
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感情这种事情不可能说忘就忘记得。”
林顷是川省藏族聚居区的学生，性格沉默寡言与小文形成鲜明对比。
“凌雪，老师临时安排旁观，有没有特别的要求？”没有，当然没有，是她请求他才得来的难得机会。
“报告今天一定要交！老师的脾气你俩都知道吧？”
戈以墨进手术室时，几人已经准备好了。患者是十八岁的小姑娘，正值年少，那双忧郁的眼睛深深打动了戈以墨。
麻醉前，他破天荒地安慰了患者两句，患者眼中顿时燃起希望的光芒。
手术进行了将近四个小时，凌雪的眼睛除了紧紧盯着戈以墨手中的动作，偶尔抬头看看他。
虽然带着口罩、眼镜，可凌雪觉得戈以墨的眼神太过犀利，完全能穿透眼镜的遮挡，她小心翼翼地，却还是被发觉了。
“不专心就出去，在这影响大家情绪。”众人皆一愣，戈以墨手上动作依然稳健快速。
主要工作完成，戈以墨将结尾工作交给其他医生，出了手术室。
外面夜幕已然降临，凌雪带过来的包子还没吃，打开餐盒，倒了热水，就着狼吞虎咽地吃掉，胃里的灼热感稍稍缓解。
打开手机，叮——一声来了短信提示音。随时打开，“我一直在这，从未离开。”
他愣怔着，不知所措。拿着电话的手一抖，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