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说走就走了,徒留乔木槿在还不熟悉的的房子里。这间百十平米的房子一如远山的人,装饰很简单,整架的绿植没有一丝绿以外的颜色,客厅浅色的布艺沙发,后面也有一面墙似的爬蔓植物,高度刚好从沙发后探出头来。
远山匆忙离开,有点奇怪,早上说推掉了安排,晚上做好晚餐留她独自坐在他家,她总觉得有说不上的不一样。
房子里的沉默与深沉与她极不相配,再对着丰盛的晚餐,就更显得格格不入了。一直以来,她都装作简单,没烦恼的大大咧咧的样子。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实,她害怕那种孤独感肆无忌惮包裹全身的无助和冰冷的感觉,所以给自己套上单纯的壳儿,做个伪装者。
门铃也特别的换成一段钢琴曲,乔木槿摇了摇头,起身开了门。
房门大开之下,那张幽幽的、泛着隐隐青光的脸,透着焦急、期待,眸光中还有一丝温柔,和深切的自责。
她与他就那样站在那里,互相凝望着。她略微诧异地看了看他带着褶皱的西装,敞开两颗纽扣的衬衫,他的身影变得有些模糊,他想要看清眼前的这个自己艰难爱了七年、并且仍在爱着的男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明明站得很近,近到呼吸之间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薄荷香。 那天他也是这样站在她面前,任自己的学生亲吻他的唇,任她在他面前跑掉,将她瞬间打入冰冷的黑夜。
而现在他突兀地又出现在她面前,就如同他笃定她能无条件等他四年一样,稳稳地站在她面前,只不过露出一副哀怨的、颓废的姿态,便自以为她就忘了那天的情景了?以为她看错了那一瞬间他眼中的心动?
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用自己都难以相信的冷漠口吻,说道,“放手!我已经和你说清楚了!如果你还没听清楚出的话,我再重复一遍,从此以后,你我就是陌路!”你的世界里不会有我,我的世界里,你只是来过而已。
“木槿,听我说!”戈以墨惶急地跨前一步,拉住乔木槿。
“放手!你现在最好别碰我!”她伸手推开他,阻止他要将她拥入怀里的动作。
那晚,她说的也是“放开”,她无情了冷淡的脸,不含任何感情的话,让他的男性尊严受到伤害,他松开过她的手。可现在,经过两天的煎熬,他绝不想再次松开。这是别的男人的家,他这一松开,或许就是两人一辈子再也不见。
“你放开吧,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太熟悉了,没有新鲜感了,厌倦了,所以,我不怨你。请你放手吧。”乔木槿已经将眼睛里的湿润压入眼底了,抬头,是异常冷静和看不出情感的疏离。
就算拉着她的手,戈以墨还是感觉,他与他的距离正在加剧,心中因她离去而产生的空洞越来越大,在她的决绝之下,这看不到边际的空洞竟被无边无际的恐惧填满。
他可怜地望着乔木槿隐忍而微微颤抖的低垂的眼帘,泛着激动潮红的削瘦双颊,身体肆无忌惮地压了过来,将她狠狠地挤压到门板上。
“戈以墨,你还能更无耻吗?”她看看他身后随时可能打开的电梯门,怒道。
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视线里,胸腔中翻滚而来的醋意,染的空气中都有浓浓的山西味道。
近在咫尺的脸上开满残忍的笑,双唇有些干,涩,压在乔木槿唇上摩挲时,还有一阵被砂纸打磨的微痛感。
她一惊,蓄积了全身的力量反抗,生生将他推出去几米,然后迅速退回门内。
“我无耻?无耻到与男朋友吵架,住到别的男人家里?”他的话,似一颗尖锐的石子,猝然一击,竟将玻璃砸得粉碎。
她笑,笑得眼睛里下起了大雨,转瞬间就泛滥成灾。她不过想要一份单纯的,不被其他任何因素骚扰的爱情。这也是错?
她的笑刺得他的心骤然一滞,泛起了特殊的、数不出滋味的疼。他坚毅的眉峰紧皱,且越皱越紧。曾经。她与他彼此拥抱、彼此感受、彼此珍惜……的所有美好画面,都被她站在房子门口看到他的脸而产生的惊讶破坏了。她与他终究成了最近的陌生人。
其实,他只要再坚持坚持,她就会像个小女孩一样,露出温暖、灿烂的笑容,冲进他的怀抱,感受他的温度。可他冷酷的话,强烈不信任的口吻,伤的她体无完肤。
其实,打开门,看到他时,乔木槿就知道, 是远山告诉他的。她明白,远山做这么多,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她能快乐。她突然发现,爱情面前,自己才是最自私的那一个。
两人都沉默,乔木槿不发一言,甚至连解释都不想解释,令戈以墨从脚跟底下生出一股惧意。
他不想说这些话的,一点都不想,他最不愿意看见这样的她,她失望的眉眼、心碎的神情,让他的不安和恐惧不断的加深,她的心与他的距离仿佛飘走风一样,难以捉摸,缥缈不定。
曾经,爱笑的小女人,眉眼弯弯,一回眸的醉人风情只为他一人绽放,他懂她的情怀,懂她对爱情的执着是深入骨髓的,对纯粹的爱情有着生死相随的誓言。他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