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河……”她该用什么语言,什么态度来作答?顾阳河与她都在病房沉默。
一阵又一阵的牙痛开始袭来。她感觉了一下,是最后面的智齿位置。她微微叹气,不再与顾阳河对峙,身体柔软下来,躺下去,脸深深地压进枕头里面。
最近,她的智齿隔三差五就会跳出来刷刷存在感,疼上一会儿就好了。可能最近烦心事太多,上火的时候,就冒出来了。她不说话,等着这几颗犹抱琵琶似的牙齿胡闹完。
想着自己被陆禹哲无端的欺负,被戈以墨抛弃,他与萧珊珊幸福的订婚,这些都让她整夜整夜的睡不好,稍有动静就整完再也睡不着。这些日子自己真被折磨的快要死去了。
还有刚才,顾阳河吼她的时候满满的委屈,让身体里所有的不愉快一并爆发了,而爆发的地点选择了最薄弱的智齿部位。
疼痛并没有如同往日一样过去,而是一直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持续。还好,不太痛,每天吊的水应该一并就消炎了。还好,挺巧,省的再来医院看了。
顾阳河一向敏锐,见她突然不动,将头埋进枕头,自然就问,“怎么了,木槿?哪里不舒服?”
“没事,有点累,睡一觉就好了。”她依然侧着头,背对他,让她以为还在生气。他内心一顿自责,暗暗决定再也不对她发脾气。
“睡吧,木槿,我就再这儿,放心睡吧。”他安慰地拍拍她的肩,坐到椅子上。
陆禹哲找院长谈过,乔木槿心脏很健康,其他脏器也都正常,没发现问题,昨天可能急怒攻心。张院长最后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保持愉快的心情。
陆禹哲回来病房就看到顾阳河坐在床边,乔木槿似乎睡着了。两人轻手轻脚去了休息室。
“阳河兄,张院长是心脏方面的专家,我请了他会诊,木槿心脏很健康,其他部位也都没问题,出现昨天的状况可能是激怒攻心。”陆禹哲转达了张院长的诊断意见。
“看了她还是长期忧思,她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体。”顾阳河无奈。
两个人都没有好办法可以解决,感情的事不是说放下就放下的。如果他们都能挥慧剑斩情丝,也不至于同时痛苦着,挣扎在这水深火热的情感中无法自拔。
说放下,说不爱,他们最没有发言权。“尽量劝吧。我们都想想还有什么办法能转移她的注意力,她关注的点多了,自然会淡了感情。”
“好吧,阳河兄。我先回去洗漱,换衣服,麻烦阳河兄照顾了。”陆禹哲道。
顾阳河点点头,迈步回来病房。床上的人似乎并没有睡着,团作虾子的身体微微发颤,他立刻转到床的另一侧,只见她皱着眉,一手捂着半边脸的样子,他的心狠狠地刺痛了一下。
“木槿,怎么回事?我不是告诉你不舒服要说吗?”他看到她隐忍,满脸担忧,又忍不住责问。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不过是牙痛,忍一忍就过去了,大惊小怪干嘛?”她实在不想搞得那么娇贵,她散步回来的时候听见护士在议论,说她是被极有背景的大老板包养的小情人,装矫情,只不过手臂轻微烫伤就又是住院又是全面检查的,弄得院长都如临上级领导检查,医生护士们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深怕一个不注意,惹到她,丢了工作。
她不想对他们说这些,说完了倒霉的就是那些小护士,她们都不容易,不过几句牢骚罢了,她不会放到心上。所以,不算病的牙痛,她就更不想吭声了。她要是与顾阳河哭诉,他都能把整间医院都拆了。
“都说了我没事,大惊小怪。你没牙痛过吗?就算没痛过,也没见过吗?真是的。”牙痛搞的她越来越没耐心,脾气出奇的差。
“那暂时听你的,看情况。如果一直痛,就必须看医生!”说完,顾阳河双臂一伸,竟将她抱进怀里。她刚要挣扎,“别动!小心碰到手臂!”
她僵硬着不敢动。他调整好姿势,让她双手都放在胸前,牙痛的侧脸贴着他的胸膛。“放松,尽量睡一会,睡着就好了。”他像哄小孩子一样,出奇的温柔。
乔木槿不敢睁开眼睛,也不敢说话,只能尽量把脸埋得更深点,做个鸵鸟。
在他怀里,贴着他的坚硬温暖的胸膛,听着他规律有力的心跳,牙痛减轻了一些,困意也随之而来。
见她睡着,他的心总算放下了。
牙痛最是磨人,果然不假。只一小会儿,隐隐约约的疼又由远及近,意识也开始清醒。“怎么,又开始疼了吗?”顾阳河问。
乔木槿也不作答,腾地光脚下地,冲进洗手间,灌了满满一口凉水,含在嘴里。不想,只好过几秒钟,随之那疼痛强烈的开始反弹。
顾阳河二话不说,抱了她大步出来病房经过护士站,冷声问值班护士,“牙科!”
护士一惊,下意识答,“楼下!”
看着被男人抱在怀里,小脸皱成一团的乔木槿,小声说了一句矫情。声音虽小,还是被顾阳河听得清清楚楚。原来,她不愿意检查,不想住院,是怕了被非议,被诽谤。